《小说情节发生在我身边》
本文依据真实事件改编。
一
我向我喜欢的女生表白了。
对方沉默许久，淡淡地回复道:“我不知道该如何与女孩子谈恋爱……”
只听开头，我便猜到她想表达什么意思了。
要说告白这件事，其实我蓄谋已久了。
那样美好而温柔的她，怎会不让人在意。
前段日子，当我旧病复发夜不能寐时，她一直跪坐在我身边，握着我的手。
我清楚地看到，她手腕上夜光手表的指针，一点点指向了十二点半。
或许正是这个小小的契机，让我有了些许不自知的奢望。
借着困意与随夜幕而来的情绪化，我将心意全盘托出。
然后，意料之中
——得到了这样委婉的拒绝。
我的暗恋，就这么仓促地开始，也同样仓促地结束了。
二
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态面对她。
她一举一动亦如往常，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。
我倒希望她对我冷淡些，没准我就渐渐不喜欢了呢——虽然这话连我自己都不相信。
早春的午后，被诸多琐事困扰的我，没了去食堂的兴致，回到宿舍便倒头大睡。
“又不吃饭。”
她把手里的东西丢给我——是学校特供炸鸡翅，还蛮合我胃口的。
“为什么你要在意我有没有吃饭?明明都……”
想来我应该又在犯疯病。
“为什么不行呢? "她嘴角微微上扬，一副既好气又好笑的模样。
我坐在床边，良久无语。
我深感自己的矛盾性，既依恋她对我的关怀，又惟恐溺死在这样温热的海里。
三
那女孩找到她，是在一个傍晚。
落日将走廊染成金黄，我很享受这种暖融融的氛围
——如果没有看到那一幕的话。
有时我会想，自己是不是有所谓第六感。不然那女孩怎会一见面就让我生厌。
我尚不知晓她们谈了些什么，她笑着对我说没事。
但她的眼中，分明添了几分阴郁。
我后知后觉地发现，自己对她好像太缺乏了解了。
这件事并没有就此不了了之。当我按照惯例打开社交软件时，那个熟悉的聊天窗口突然冒出了小红点。
她说，原本自己也有过不成熟的恋慕。
但最终，对方留给她的，是背后的讥讽与挑唆。
而那女生，是她曾经自认为的挚友
——也是当初落井下石的人之一。
如今，面对着那女生递出的橄榄枝，她感到怯惧，却又不忍拒绝。
她说，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
那天晚上，我编辑了大段大段的文字，又一次次删改、撇回。
我想要痛骂她的心软，斥责她的犹豫。但最后，冷静下来的我只是打出了几条比较中肯的建议。
“不管怎样，我会一直在你身边。”
按下发送键，我百无聊赖地刷起视频。
等待对我而言是件很痛苦的事，以至于自己在【特别关心】和【免打扰】这两个选项间反复迟疑。
后来我大概是昏过去了。
真奇怪，就连梦境，也都是和她有关。我甚至还清晰地记得自己在梦里骂了她好几句傻*。
我是被消息提示音叫醒的。
一句“你怎么又熬夜"让我一时哭笑不得。
紧接着，消息弹窗接踵而至。我的每条消息，她都给予了回复。
末尾，她打出了三个字:
"对不起。”
什么意思?我不知道。
四
“你中午有和别人约好一起吃饭吗? ”
我摇了摇头。
“那咱俩一起怎么样?
曾几何时，她的话突然多了起来。
学习上的困惑、假期里的际遇、所爱好的cp.....更多的，是些微不足道的日常琐事。我想，她应该只是把我当作好朋友吧。
提着饭回宿舍的路上，她一边讲着引以为傲的阴间笑话，一边同我笑得花枝乱颤——或者说是群魔乱舞更恰当。
“喂，你怎么回事，袋子又打到我了。”我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她的肩膀。
“没准是它喜欢你呢?”
那你就不能喜欢我吗。我暗自想到。
五
“换位啦，换位啦!"
一片吵嚷之中， 本来坐在她前面的洺向我走来。
“我们能和你们换换位置吗?我同桌说他不想坐前排。”他摊开双手，似是在征求我们的意见。
同座的瑾看向我:"我都可以，你决定吧。”
有这么好的机会，当然不能错过了!
然而，没待我把椅子坐热，又徒增了新的变故。
“我想到你们这排，可以和你换一下吗?”
还没等我思考出合适的对策，她就挽住了我的胳膊:
“这个位置是不是太靠前了?”
要求换位的同学愣了一瞬。
她往我身上靠了靠，又添上一句:“而且... 我还蛮想坐在她附近的。”
——犯规了啊。
后来我没忍住，问她原因。
“还不是你想……”
望着她透着傻气的笑颜，我意识到....上次还是锤轻了。
六
读着简明扼要的复学通知，我头一次对提前开学感到这般欣喜。
由于突发原因，大家回家上了一个多周的网课。
虽然我和她始终保持QQ联络，但冰冷的电子字符始终抵不过面对面的交谈。抱着这种想法，我在进入教室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扑进她怀里——当然，我克制住了。我怕在那以后，这段时间积累的思念会不受压抑地洋溢而出。
可能是她的招牌傻笑太有感染力了吧，四目相对的同时，我忽然也想向她致以微笑。
无意中得知，今天恰好是曦——我的闺蜜， 一个乐于向别人提供感情建议的母单花——的十七岁生日。
我和几个朋友凑在一起， 商量着要买些什么礼物。恰好这时，她从一旁走过， 以一种有些奇怪的眼神料睨着我。
“怎么了?”
“没事。"她不再多言。
想必大家应该都清楚:女孩子说没事，那多半是有事。在我的一再追问下，她只挤出来一句话：
“你好像很喜欢和别人贴贴。”
我暗叫不好。虽然我喜欢女孩子,但对于平时好友间譬如牵手拥抱一类的行为并不十分介意。就在刚才，还有女孩子靠在我身边……既然确定了喜欢她，我本该和她们稍微保持一点距离的。
转头想要解释，我却猝不及防地看到她和她的同桌依偎在一起， 仿佛亲密无间的景象。
课文里提到的“如鲠在喉，如芒刺背”大概不过如此吧。
“在想什么呢？”
曦想要同往常那样揽着我的肩膀，却被我触电般地躲开了。
“诶~有情况? ”
我把事件始末大致陈述了遍。
“她是故意激你呢。”曦慢吞吞咽下一口饼干，“说白了，就是吃醋了，哄吧。”
“什么啊……”她又不喜欢我，怎么可能吃我的醋。
七
“好冷...”
宿舍地暖不知为何又停了。身处一楼的我们宛若置身于冰窖。
“可以和你挤挤吗?我在上铺要冻死了……”不知哪来的勇气，我敲了敲床板。
她没有回绝。
半梦半醒之际，我忽然感到一阵压力——她好像把我当成了人型抱枕，紧紧地搂着我的腰。还没等我仔细体会此刻的感受，我的大脑抢先冒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：
原来她也是会打呼噜的。
艰难地侧过身，借着月光，我端详着她微张着嘴的酣眠模样。
……话说，她的口水不会流到我头发上吧。
八
俗话说的好，一回生， 二回熟。第二天晚上，我又轻车熟路地溜进她的被窝。
她倒好，全然摆出了悉听尊便的姿态，甚至还趴在我耳边嘀咕了一句:
“昨天我闻着你头发上的香味睡着的。”
我当即就想骂句，你TM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!
“你们今晚还一-起睡啊?“瑾的床铺在我旁边，此时好像想到了什么，“恢复供暖了，室温都二十多度了……
尴尬。我一边在心底发誓找个时间锤瑾两拳头，一边默默爬回自己的上铺。
熄灯了。我睡不着。
往下面看了看，发觉她也睁着双眼。
“你如果不打算一起睡，那我就先睡了。”
未等我开口，她便抢先一步。
“你不热吗?“我再次溜下来。
她只是傻笑。
披着薄薄的单衣，我不禁又发出了感叹:
“你好平。”
观众朋友们可以想象下，她脸上迂回的复杂情感。然而这副表情并没有维持多久——她随即便用被子蒙住了头。
不打算再逗她了。我也有些困意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。
半夜醒来，我留意到她也醒着。
“你怎么还不睡?
在想事情。"她背对着我。
“明天还要考试呢。”我靠过去,“你要是再不睡……我就亲你了。”
这句话说出来，连我自己都震惊住了。
在此奉劝大家，不要在大晚上聊天，保不准会说出些什么不过脑子的话。
然而，她的回答却让我更震惊了:
“亲就亲呗。”
她可能没料到我会有勇气采取行动。
但我确实做了。
虽然只是浅浅亲吻了额头。
她先是错愕，随即……再次把头蒙住了。
“照你这个说法，是不是有人说想亲你就会答应啊。随意的女人。”我那时的语气一定充满了调戏的意味。
可这次，是我失算了。
她掀开被子，按住我的手，直接压在了我身上。
“你在想什么啊?
我从未见过她如此强势，但脖颈间残留的噬咬的痛感无比真实。
那天晚上，听着她均匀而细密的呼吸声，我却难得的失眠了。
九
“这不结婚很难收场。”曦小口小口啃着面包，"你俩要是没戏，我连夜去把咱校长祖坟刨了。”
我叹了口气，深感无奈。
“她之前都拒绝我了..”
“没准她是出于一些其他的顾虑呢? 譬如…离别?”
打量了几番沉默着的我，曦又补充了一句:“等我再收集些线索……在此之前， 我有个疑问——你们两个，到底谁0谁1啊?”
我像个怯场的小孩子一般捂住了脸。 我该怎么说出口，我身为一个T，居然有了成为P的念头。
十
她最近好像心有郁结。
有时她刻意避着我，有时却又暗中观望。
我若是询问，她就边摇头边找机会离开。
我讨厌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，更讨厌两人之间出现的芥蒂。
在她又一次逃避后，我的眼泪开始不争气地滑落。
本来是细小的啜泣，渐渐便难以抑制。
“你……”她赶回来，轻拍着我的背。
“如果实在有什么难言之隐，我不会去追究的…...但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啊...我有那么可怕吗?
“并不...“她欲言又止。
我开始一条条控诉:“这几天都是我找你聊天，你都没有主动找我!我看着你的时候，你还总是躲开视线!之前你说我喜欢和别人贴贴，你不也是一样……其实我不开心的时候只要你稍微哄哄我，摸摸我的头就可以了啊，但你并没有……”
她无言地抱住了我。
十一
我用了好多次，才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。
但我还是不敢相信——
“她喜欢你啊，从上学期就开始了……你不知道吗?
洺被曦拽着，有些支支吾吾。
“分宿舍时，她就很开心地跟她同桌说自己和喜欢的人分到了上下铺……我无意间听到的哈，后来我才知道那人是你。”他清了清嗓子，”以及…之前我去找你换位，也是她提的建议……”
我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。
欣喜?震惊?还是……茫然?
十二
“我又惹你生气了吗?”
她歪了歪头，满脸写着乖巧。
不用想就知道，我的神情必然是冷若冰霜。
“睡觉。”我躺在她身边，强迫自己闭上双眼。
熄灯许久后，料想其他舍友应该已经睡了，我坐起身来。
“什么事?”
她依旧醒着。
“你是不是，瞒了我什么?“我打算开门见山。
“……没有啊，我怎么会…"
我翻身下床。
“那我走了。”
下一秒，我被她硬生生按回了床上。
“…为什么? "这句话细若蚊蚋。
她攥着我的手腕，力气之大如同想要把什么东西硬生生掐灭。
“你果然还是知道了。"她的语气平静到听不出任何波澜。
“既然你也喜欢我，那为什么还要拒绝...”
没等我说完，她就欺身而上，一只手捏着我的下颚，另一只手压在我的额角，居高临下地望着我。她的眸子里混杂着某种我尚不明晰的情绪，与先前那个柔顺的少女简直判若两人。
“没有为什么，我就是喜欢暗恋——这个理由不行么?”
她并不擅长撒谎。这一点我一眼便看得出来。
“所以你不要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了好吗? 我……”
她说不下去了。
“既然如此，我打破了你向往的暗恋，那你也不必再喜欢我了吧。”
“说不喜欢就不喜欢……你以为你是谁啊?
我和她不过都是在暗中较劲——嘴硬罢了。
“所以...可以告诉我，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吗?“我尽力安抚着她的情绪。
"知道这件事，不会让你苦恼吗?”
“你这人好奇怪诶。不知道这件事，只会让我更难受好吗。"我忍住了突如其来的泪水，“我明白，被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喜欢，是一件很麻烦的事。所以我不得不克制，不得不反复告诫自己只是朋友，不得不独自面对兵荒马乱……”
“这样啊...”她又安静地躺回我身边，“我忽略了这点，真对不起。我以为，知道我喜欢你，或多或少会影响你的学业。”
"所以你才希望我就此放弃? "我看着灰白色的天花板，“可你知不知道，我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啊。”
她话锋一转:“但我们注定不会有结果的。”
“为……”我恍然意识到了什么。
她与我的县排名，差了将近四位数。
“我们本就不是同一世界的人。我不希望你的前途因为任何人被影响……”
“那又怎么样?不是还有一年多吗!"我从未如此深切地体会到那些励志格言的含义，"我们有什么资格断言未来?”
半响，她缓缓开口:“你就当我在畏惧吧……不仅仅是这一点。”
但随即，她又换了副轻松的语气:“不过，如果是你的话……我想我或许还可以试着相信一次。”
十三
该确认的已经确认了，本来就打算到此为止。
但我的思绪又一次旋转升腾三周半，稳稳落在了……
“你好像还没有主动亲过我。”语言与想法同步了。
“是你没注意。”
我差点激动到又一下子坐起来——当然，她眼疾手快地把我捞了回去。
“不可能……什么时候?”
“那时你哭得太投入了……我就悄悄吻了你的侧脸。”
我陷入了自我怀疑。好像当时她确实是有靠过来……
不管那么多了，我指了指自己的嘴唇:“我要这里。”
她第一反应是露出几颗牙齿傻笑，接着躲进了被窝里。
这次轮到我掀她被子了。
“才这种程度就害怕了?我可是……”
我就是想刺激她。事实证明，这招很管用。
不得不说，她的吻技可真生涩啊。不像我，毕竟是看了那么多小说漫画……
咳咳，懂的都懂。
事后，她不知怎么想的，来了一句:“我还没成年呢……”
“我也今年才成年。”
“这算不算犯法啊，我还是个宝宝呢。”
“那我就明知故犯!”
她那副既畏惧又期待的可爱模样，我至今还记忆犹新。
十四
按照惯例，我把睡眼惺忪的她摇下床。
“今早轮到我买饭，你先背你的公式!”
舍友称我们为"内卷姐妹花”。
要我说，应该是“内卷的霸总和她的小娇妻”。
“什么霸总啊。“她用卷成简状的卷子敲了下我的额头，“这道题，解析我看不懂。”
十五
"又出新品了。“她指着货架上的蛋糕。
如今，中午一起去食堂或逛超市已是习惯。也正因如此，我原本平淡的午休时光添了不少乐趣。
“看上去还挺好吃的。”我寻思着干脆给她买个好了。
“和你一样好吃吗?”
缓缓踱步的我险些绊倒在地。如果真的有轮回转世的话，她上辈子必定是个祸国殃民的小妖精。
十六
花圃里长满了金黄色的小花，用不了多久，它们便会成为大片轻盈梦幻的蒲公英。
宿舍外的白花猫每天徘徊在门前，守候着某个好心人为它带来一个或两个炸鸡翅。
教室里依旧有说有笑。有人发愤立志不顾秃头，有人躺平睡觉吟诗寄愁；有人咒骂数学滚出太阳系，有人罚写区常驻不知恩怨何时了。
高中的生活看似艰难，实则过得也蛮快。
或者，应该说是拜她所赐。
回眸，她离我那样近。
再也不是可望不可即了。
我喜欢的人，也正好喜欢着我。
多好啊。
我的手里有本书，是今天她送给我的。
书的扉页上，有行精美的烫金文字:
“你的世界，是我来迟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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